辜辜以前在填表格的職業欄那一項,可能會填上「演員」,或是「演藝工作」這類的。我們一年多沒見面,不知道她的職業欄現在是什麼。
台灣的電影圈低迷得很。
2002年夏天,因為路兒的關係,我在老伍的店認識了辜辜。那天肯定是週二或週四,因為暑假期間,我只有法文課才會出現在師大巷弄裡。
應該沒什麼特殊的事由,我和路兒會聚在一起通常都是單純的「好想喝酒喔」或是「好無聊喔」。
不過那天熱得很。
在路兒的電話攻勢之下,辜辜和貍貓陸續出現。
我覺得貍貓這個賤人大概上輩子欠了辜家什麼,所以得一直拍姓辜的人當作賣屁股還債。(之前他拍了一部辜姓愛滋病患的紀錄片。)
那天氣氛很好,我們耍賴似地自動去老伍的冰箱裡無限續飲,一個個台啤的空瓶持續增加。
辜辜是個很有趣的女孩。我喜歡她說話時很認真的態度,那認真讓人想笑,但她絕對是很嚴肅在談一件事情。
有女演員的特質,不過她本來就是女演員。
辜辜問我有沒有看過她演的電影,我隨口答了一部小時候的玉女偶像和她一起主演的國片。
她問我覺得她演的如何。
「挺好,挖得很深。」我說。
其實我根本沒看過辜辜主演的電影,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那個專門拍她的電影導演很遜,另一半原因是因為國片還挺不容易在台灣看到。(後來我在法國看到院線戲院上映台灣電影,簡直是震驚極了!)
然後辜辜又問了更多更細節的問題,我都用很抽象的用語含糊過去。最後忘了是怎麼轉了話題,不知道辜辜有沒有發現我在唬爛她?
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有看過她的電影。
接著因為和顧博士有約,所以找個藉口偷偷溜走。
再一次見到辜辜,是2003年秋天,貍貓的紀錄片首映會上。辜辜是女主角之一,另一個女主角是前夾子電動大樂團的伴舞辣辣(注釋ㄅ),當時的職業是古典唱片業務員。
雖然不是說唱片業務員有什麼不好,但很讓我惋惜,因為辣辣是那麼適合跳舞。
那場首映會,我對辜辜產生恨意。不過我現在也不想再描述那從忌妒而產生的恨意,那是一段提起就會讓我還是想抄起傢伙砍人的孽緣。
後來會再見到辜辜,也是因為那個孽緣,既然不想提,所以細節略過。(注釋ㄆ)
總之我遇到了她,2004年春天的咖啡館ODEON。她拿起了我的記事本看,不巧翻到首映會的日記,裡面記載對她的恨意。
她笑了笑。
我尷尬地說,「既然肯讓妳看我的記事本,就代表我忘了自己討厭過妳。」
接著我和辜辜兩人去老伍的店裡喝到天快亮。
那次我深沈地想哭。
兩人分開後,再次連絡是幾個月後的凌晨兩點。
電話中辜辜很迷惘地問我,關於那次在老伍店裡喝酒遇到的那個越南僑生。
「因為那天我很想找個地方睡,所以就跟他回去了。」
很多事情發生在辜辜身上,好像都如此理所當然。
辜辜很愛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辜辜每一段感情都極為用力,這點跟我很像。
然後我提到離開老伍的店後幾天,躺進長庚醫院的事。
「不過這樣也就斷了一乾二淨了吧!」我苦笑。
我答應她到了法國會寫信給她。
「是要用手寫的喲!不要寫E-MAIL,因為我沒有上網。」她很認真交代。
總覺得,我和辜辜不見面的日子,各自的生命都會發生著足以成為轉折點的大事。
離開諾曼地,我到了巴黎,在ODEON看電影、買精油。那間我們巧遇的咖啡館店名就叫做ODEON。
然後弟弟過世。
前一陣子看電視,是巴黎絲·希爾頓的節目。希爾頓長得跟辜辜很神似,尤其是迷濛的眼神。
於是想到了一直答應要寄給辜辜的信從來都沒有動筆寫過,但我沒有她的住址,於是打電話給她。
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不知道她有沒有換手機。她給我的感覺總是那樣不安穩,總是那樣飄忽。
辜辜,妳好嗎?
----------------------------------------------------------------------
注釋ㄅ 關於辣辣這女孩,舊文《毒窟》有稍微提及,當時寫的別稱是喬伊斯。
注釋ㄆ 比貓好奇者可以從沒寫完的舊文《燒陶人》去尋找蛛絲馬跡。
標籤
- 《色雞旅行團》 (3)
- 《陽光黑市夫人一窮二白返鄉旅》 (6)
- 《萬里長征》 (7)
- 《嘿!老姊》 (21)
- 《燒陶人》 (18)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