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4日 星期四

遲來的零八年第一篇

I 跳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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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時,忽然想到Skip。

去年三月底在「什麼都沒有了」的萬念俱灰心情下,不顧一切飛到維也納去追尋當時以為唯一可以緊緊抓住的東西。行前給幾個老師的e-mail,不知系統出了什麼問題,只有寄給Skip的沒被退回,Skip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文法,認認真真回了一封信給我,非常巧的,他人正在維也納展覽。

維也納之後,我和Skip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師生情誼,那種「我們都是邊緣人」的共同情感。

同一個時間,我們兩個都離開了Cergy,然後匆匆回到自己國家喘口氣。

「Keep contact」最後一句話,他直視我的眼睛微笑著說。

告別半年多,我想到也許該寫張明信片。

我沒有他的地址,只有e-mail,但我就是想寄一張真真實實、可以拿在手上觸摸紙張毛邊的明信片。

印象中他在加州Pasadena設計學院任教,上網查了該校的師資,並沒有他的名字。管他的,我還是寄到Pasadena,如果運氣超級好,也許會有人轉交給他;如果運氣普通好,那就當送這張明信片去坐飛機見見世面。

舊書店的古董明信片,彩色筆的花(繼年底厚顏無恥的金針花之後,我又第二次手癢了)和地址。

無話可說,常常是因為太多話想說。

有了去年被馬爺在背後捅一刀的經驗,我變得不太相信法國老師。我不懂這個民族,拐彎抹角繞到大家都暈頭轉向浪費時間,不過,法國人一向都沒時間概念,所以對他們來說好像不是那麼重要。

(反倒是成天把屎和上帝混在一起掛在嘴邊的英語系民族,似乎比較習慣直接表達意見,像是作品常常光屁股的Skip,像是很屌隔週從柏林來Bourges上課的英國老師Brian。)

防衛心因此建立,但那傷害依舊存在,我想我會一輩子記得。

灰頭土臉了許久,連帶對自己的創作都感到害怕與懷疑,2007這一年並不好受,從三月底開始,長達九個月,「我」,一點一滴在瓦解。

因為最核心的那個自我部份被掏空、不見了。

幸好在快要徹底粉身碎骨之際,舉杯老師順手把我掃了起來。他直直看透了最根本的問題,每個字句都準確直搗黃龍,該罵的也毫不留情。我發誓我當時真的差點飆淚噴鼻涕,好想緊抱他,用他的筆挺合身西裝外套抹臉感恩大喊「老師你是神哪。」

接著就好像被耶穌親吻過,什麼疑難雜症都痊癒了,包括困擾我數月的嚴重失眠問題。

我想我會重拾我對法國老師的信任,雖然很愛繞英文且很愛耍帥的舉杯其實並不是那麼像典型法國人就是了。

至於不是過於神經兮兮窮緊張大清早打電話,就是散散放牛吃草說四年級乃虛擬一年什麼事都不用做的現任導師芭樂蒂,看在他用寫blog(註一)為交換條件讓我自行放假回台灣的份上,給他一張好人貼紙。

而且,再怎樣信任,都要隨時記得雞蛋不能全部放同一個籃子這個道理,這算是馬爺給我最大的啟示。

*註一:四年級是三年級過完DNAP文憑之後,喘氣,思考規劃準備五年級過DNSEP文憑的尷尬一年,也通常是當國際交換學生的一年。本校目前除了這學年新來的轉學生(例如敝人與及我的同居人)和一些只待一年的國際學生之外,從原校三年級升上四年級的幾乎全都跑光四散在世界各地當交換生。專門負責國際事務的導師芭樂蒂為此開了一個blog tarmac,讓大家知道交換生在做什麼。唔,看來芭樂蒂已經看開,把前一陣子有氣無力說想回家的我當作交換學生了。


II 曹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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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華碩巴黎地下辦事處在Jerry見證下正式熄燈,十一月中旬所有家當包括廚房那些神廚配備一口氣搬上卡車,完完全全撤退到Bourges豪宅。

本來已經幾乎徹底放棄作豪華大菜的樂趣,但無巧不巧,接著來巴黎出差的,竟然是Jessy!大家說說看,我能袖手旁觀嗎?(←這個成語用得怪,但我接著閃過腦中的是「見死不救」,好像不會比較好噎,請給我一本杜正勝成語集。)

那個廚房被我搬空到接近家徒四壁的舊家不用考慮了,但偏偏我的朋友不多,我敢厚臉皮打擾的更少,最後挑中了交情一向還不錯的曹先生。畢竟曹先生參加過華碩巴黎地下辦事處晚餐, FT裡J開頭的也認識了幾個,所以爽快成交。

好不容易,被工作和時間追著跑根本沒時間好好吃飯的Jessy和kevin終於擠出了最後一天晚上(而且很晚......早知道前一天不要帶他們去龐畢度測到一個奇怪的大bug),作陪的還有其實已經吃飽但開車來又不能喝酒的阿志。

我覺得菜色不是重點,曹先生唱作俱佳外帶肢體表演的當兵往事才是當晚主菜啊!除了嘗試多次老是成為污點搞不定的牛肉之外,算是賓主盡歡。自述每兩三個月就感到嚴重飢餓的曹先生也和我達成交易,以後華碩巴黎地下辦事處晚餐部就在他家重新開張。

另外,曹先生除了搞笑和模仿總統之外,也有憂鬱的一面,現場live演奏硬是給他帥氣指數激增兩百倍。晚餐當天電吉他,第二晚吃剩菜時則是心血來潮小提琴。

瞧,多麼令人心碎的孤單背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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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去年暑假,曹先生暫時落腳我北投家中,也是在要吃晚飯前,忽然打開我家那台數年未有人觸碰的鋼琴彈奏,看來曹先生習慣在吃晚飯前後彈奏樂器。


III 等飛機

這個時間還不睡覺在寫Blog,不是失眠,有認真看這篇網誌的話,就該知道舉杯老師已經治好我的失眠。只是我的飛機是週五早上七點巴黎起飛,Bourges到巴黎的火車,比這時間早的只有週四晚上十一點,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去機場待到早上。我從昨挽就開始調整睡眠時間,好渡過週四的漫漫冬夜,真難捱。

剩下一篇該寫還欠著的2007年回顧,回台北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