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5日 星期二

雞犬相聞桃花源

老虎

我從來都不知道住在這棟大宅邸的鄰居到底有幾戶他們又是誰以及我房間樓下的地下室地窖是哪戶鄰居的還是奇妙的另一住戶,唯一交談過的是隔兩扇門的老太太(教導我這個城市的收垃圾規則)和樓上有個小嬰兒的年輕夫妻中的先生。

在這大宅邸生活幾個月,除了我房間緊臨中央樓梯,老房子嘰嘰嘎嘎的上下樓梯腳步聲讓我精神緊繃外,鄰居都算節制安靜,也沒開過轟趴什麼的(唯一開趴過的倒是我們,那場面浩大到我差點想自己打電話報警),沒有過大聲的音樂,更沒有以前巴黎公寓不同鄰居們的叫床聲,我想大概除了我們這戶是單身學生之外,這條街多半是一般家庭。

相安無事數月,最近終於感受到鄰居們之間的熱烈互動。


大概是天氣熱,容易心浮氣躁,把地窖當工作室的年輕夫妻開始吵架,就在後花園上演哭鬧吼叫燒東西的戲碼,除了燒東西時我趕緊下樓去花園收拾晾晒的被單,我總是讓自己置身事外。

接著是樓上和隔壁鄰居們的爭吵,起因大概是這老房子過差的隔音,此鄰居指責彼鄰居上下樓梯以及開關門動作太大,彼鄰居不甘示弱回指此鄰居也是,然後惡性競爭就此開戰。

像是要把樓梯踩破的用力腳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我很懷疑他們是不是乾脆競相在樓梯跑步做運動。

貝宏傑路11號大宅自家關起來燒的戰火一路波汲到對面12號。前日樓上的年輕先生跟對面的阿嬤為了垃圾桶的事情爭執,由於沒有全程收聽,只不斷聽到句子裡重複關鍵字垃圾桶,「太太,不只是我,整條貝宏傑路都有垃圾桶的問題......」,老實說我真不知道這條路有什麼垃圾桶問題,因為我家沒有跟市政府申請垃圾桶。

這樣雞犬相聞的鄰里互動,給了我無聊鄉間暑假不少調劑,雖然我極盡低調避免捲入戰火,和所有鄰居維持在只要微笑打招呼道日安的基本關係,但是身為貝宏傑路11號一員的我不免成為戰火下的炮灰。

我不吭聲,是因為我有忍耐的賢淑美德。

我的房間牆壁緊臨戰場中央樓梯,可想而知,那有多麼熱鬧。

妮可基嫚主演「The others」樓上莫名的倉促腳步聲,就是我每天的環境配樂,但請把音量調大五倍,節奏增加三倍,然後把音源放在隔牆整條對角線。

其實早在開戰前,我就一直承受著這個問題了。

不知是對環境過於敏感,還是我的房間真不適合睡覺,總之搬到這裡之後,我有四分之三的時間處在嚴重失眠狀態。

小鎮夜裡很安靜,夜晚沒有店家沒有行人沒有車,靜到沒有雜音,因此隔牆樓梯居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變成好不容易進入睡眠淺灘卻又被打斷的嚴重困擾。

但老實說夜間樓梯腳步音量實屬常態,就算是躡手躡腳都很難避免老房子的機機歪歪,與其要求鄰居用飛的上樓,整棟房子打掉重建算了。

還好這雞犬不寧鄰里情感加溫戲碼,只在假日白天上演,倒還能忍受,否則就算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我不吭聲,9號或13號鄰居大概也會加入戰火雞飛狗跳再來就是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