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2日 星期五

女紅

20090908 Paris001

以為該回暖了,前幾天氣溫又忽然驟降,這個冬天上演了多次這種戲碼,幾次想大量清洗最嚴冬時才派的上用場的衣物,總是一次又一次被唬弄著。

冬季打折時買了兩條長褲一直掛在衣架上懶得去改褲腳長度,羊毛質料適合很冷的時候穿,寬褲管剪裁不適合去餐館打工,以為這一季應該是碰不到它們就要先收到衣櫃深處了。

今天中午陽光好得不得了,在窗邊吃抹奶油烤土司,看著樓下沸騰的早市。難得沒被排班,要出門的唯一理由只有下午四點在市區友校的講座(我們學校老師很愛跟其他學校合辦講座課),覺得這樣低溫又不用去餐館打工的日子適合穿毛褲去上課,陽光好則適合來修改褲子,於是搬出縫紉機跟熨斗開始工作。

自從過完文憑以後,我已經很久沒碰針線了,之間只有幫設計不良的廚師服縫鈕扣、幫小皮改過幾條西裝褲腳、以及兩週在服裝設計師工作室實習時一定得碰的縫紉工具大集合,那時Ethan嚴格的要求,讓我拆來改去底布都爛了一直到離開都沒繡完一隻蛾還是蝴蝶。嚴格來說,我有碰針線,可都不是為了我自己想·要·縫·東·西。

過文憑那天,主審綿羊先生說,「妳的造型能力已經很極致沒什麼好挑剔,我們都看得出來妳的針線工很好,但我勸妳可以暫停不要再縫下去了。」

「其實不用你們說,我自己都想停了,只是覺得先過完文憑再說,過文憑前忽然停下來不做不是好事啊!」我苦笑,這是肺腑之言,站在快淹沒自己的作品堆裡,某天忽然恐慌這些曾經可以減輕焦慮的重複動作已經不再是我的愉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倦,我知道當我自己感到懷疑時,就是該停的時候了。

藝術學院畢業之後,我放下創作,轉念美學與藝術史研所。然後,很久都不想碰針線,當然不用說更久沒碰的錄影機攝影器材,我現在連生活照都懶得拍。我以為該讓自己好好思考沈澱一下,每一次過完文憑就像脫了一層皮接著之後一年腦筋一片空白。

今天修改褲管想用暗針縫法,這種針法很久沒操作,還特地翻出縫紉機的說明書。仔細量好褲管長度、燙縫線、剪布、車邊、折邊、雙層布過針腳......

整個過程一一完成,老實說,我並沒有「喔∼我重拾對針線的熱情」,一點也沒有。我做完了我的工作,就像是做完接來的案子一樣。

最大的立即收穫是,我得以穿保暖的新長褲去市區的友校上課。

在釐清自己的論文大綱之前,我想我還有好一陣子缺乏對某種事物熱情的日子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