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3日 星期四

騅逝

貍貓有了正職,是個教書先生呢!路兒興致勃勃地形容了很多色情的情節,我則賊溜溜描述那個學校女生好看的格子裙。那些十七八歲正青春著的,我們一去不復返卻又緊捉著不想放手的美好。有天當我意識到了「青春」,代表我已漸漸離去。不知怎麼,總是那麼想哭。

公元兩千年的後半,大概是花朵開到最極致跋扈的狀態,自此便慢慢的枯萎腐去。現在回想起那短短半年,好像都是永遠用不完的天高地厚。氣溫三十四度,北國男子來臨,路兒和我總是仗著對方聽不懂中文在他面前撒野;開始服用百憂解的陰鬱秋天,我在榮總的中庭對貍貓說欸我們交往好不好;寒冬指尖發抖,我在電腦螢幕前,敲打著等待火星人上線。

那些永遠跑得太快的過去。

電話那頭,貍貓告訴我他的新紀錄片計劃。原本意屬拍我,卻在交企劃案前夕,陰錯陽差選擇了喬伊斯和辜。我知道是路兒擋下的,我知道不能也不該拍我,可是心中卻有那麼點遺憾。其實我希望貍貓能留下我在完全毀壞以前的影像紀錄,因為我清楚貍貓的拍片盲點,那卻是我貪求的。於是只好如此深刻地忌妒著辜。

可是逐漸崩毀的不只是時間,還有貍貓,路兒,火星人,那些我所愛的人事物,大概自我決定戒菸的那一刻就開始偷偷碎裂了。意識到時,好像再也來不及,甚至只是回眸一瞥。我害怕我將這樣老去,沒有菸沒有酒,只有鍋鏟與菜瓜布。

那天老爺昏倒在研究室,醒來嘔吐時,痛苦地說自己快要死了,所有財產歸我。我坐在辦公桌前,翻著王俊傑的聖光,心裡想著的話卻不能說出。

2002年9月17日 星期二

糞尿男女

天氣太熱太悶,濕氣達到飽和將降雨卻乾旱的頂點,想起了前天從7-11拿回來的<妻夢狗>,中午抓了書往床上一躺,沒翻幾頁就睡著了。夢裡沒有他筆下污穢帶有濕濕的腐朽體液場景,只是淺淺底如同暫時關閉螢幕但依舊運轉的電腦,事實上,睡眠淺到想不起來任何夢境。聽覺敏銳了起來,日常瑣碎顯得特別刺耳,電話鈴聲、交談聲、屋外的摩托車引擎聲,一次又一次,就在將滑入睡眠那個關鍵時忽然響起,惹得我起身關上門窗,最後仍然惱怒地放棄了補眠。決定不睡的那一剎那,前一秒跑馬燈般腦中莫名其妙轉著的影像全部快速流失,根本來不及補抓。

身為一個小說家的駱以軍,有過人的能力記著夢中的細節、場景,甚至耳墜子、旗袍質料等,還能聞到發餿的精液氣味、死亡氣味、老婦氣味......,就在清醒的那一刻,駱以軍竟然能喀嚓一聲讓一切定格,然後再好整以暇坐在咖啡館寫下這些夢境。

為什麼什麼都記不得了?我感到深深地哀傷,就像他說的逐漸毀壞。

那個癖好屎尿的男人所創造出的文字世界總是讓我迷戀不已,這多少帶有點自虐的成分,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舔舐。獨愛<月球姓氏>那慎重卻滑稽的不可靠家族史,<妻夢狗>毫無節制的夢囈雖然非我所好(簡直亂得離譜),但我仍在圖書館借閱之後下了訂單。喜歡完全佔有某種東西的感覺,因此我的書架收藏了一排駱以軍的糞尿。

那些意象總是在想到他時浮現。拉了一褲子屎的男人在車上哭哭啼啼;屙完大便卻發現沒有衛生紙只有衛生棉(奇怪的是我竟然真真切切在捷運站廁所發生這個悲劇);那個在重考班認識然後問你肛交的女孩。結果我竟然想到了吳玉琪。

讀實踐那年的新生入學體檢,每個人都皺著眉頭在禮拜六下午端著一杯剛剛小心翼翼在廁所接住的尿液,塑膠杯握在手中猶感到裡頭溫溫熱熱的,這種害怕排在你前後左右的傢伙斜眼偷瞄你手中尿液顏色的尷尬行為,連醫院工作背景的小黃也不能倖免,惟獨吳玉琪逃過一劫。幾天之後中午吃飯前,吳玉琪拿著一本紅色的精裝折頁到保健室做證明。我們看著她的體檢成果,密密麻麻什麼沒聽過的指數也有。暑假時吳玉琪她老媽發現她抽煙以為她會掛了,因此花了一萬元要她去做全身健康檢查。「還做直腸內視鏡檢查咧,痛死了。」她說。

所以從此之後,至今四年,我仍然無法控制自己不去聯想吳玉琪趴在檢查檯上,面部因疼痛或羞愧而嚴重扭曲,不時哀嚎。屁股上的綠色罩袍被掀起(沒穿內褲),一根直硬冰冷的金屬儀器塞進她的肛門。

2002年8月26日 星期一

毒窟

我一直記得那個下午。

盛暑的夏日總是令人昏昏欲睡,凌凡房間的冷氣還吹著死老鼠的氣味。四處空空蕩蕩,只有客廳一張剛組裝起來的「桌子」。早上,豪華兄弟扛了一大面木板,說是要給路兒當桌子,可是木板太大太長,裝上了IKEA的四根支腳後,中間微微凹陷。「東西放在四周,別放子桌子中間。」路兒說。

我和路兒,喬伊斯三個人趴在陽台的欄杆上,什麼都不想做。對面是被公寓包圍的日式木造舊宅,難得的,我們擁有一片綠色視野。之前路兒說他就是看上這個「VIEW」(沒錯,他說的是英文!)才租的,豪華兄弟則譏笑他:「萬一明天就起大厝?」可對於游牧者來說,短暫的綠意已經是種奢侈了。

我們三個抽著煙,好像這就是整個下午。喬伊斯指著陽台水泥護欄隔起的花壇說是不是該種點植物,「大麻」,三個人異口同聲,接著又為彼此間絕佳的默契笑成一團,我們並且很無趣的假裝新聞報導被警察查獲在自家陽台種大麻的笨蛋。對於喬伊斯認為的「大麻葉子很美」我並不茍同,想來只是推託之詞。但在我心中,大麻不算是毒品,就像是中藥裡面一些具有輕微刺激性的植物。不同於化學合成的毒品,它有著近乎巫術般的浪漫,我老是會聯想到古老的部落,可能是印地安還是什麼阿李嫚亞不拉之類的聱牙拮据難記誦的名稱,德高望重的長老口裡嚼著某種神奇植物,坐在月光下冥想。或是祭典節慶中,巫師引領族人達到忘我的極致。瘋癲回歸到了獸性,其實很接近自然的本質。「我相信在我們有生之年大麻一定可以合法化。」喬伊斯吐一口煙說。路兒指著左邊的那棟樓,「妳們知道嗎?我前幾天才發現,毒梟住在那。昨天看到他騎摩托車回來咧!」以後新貨到了,他就在下面直接喊路兒?或者直接扔進信箱?

後來陽台連常春藤都沒種,當然毒梟也不曾在樓下徘徊。

我記得等喬伊斯來的那個下午。我們先去買清潔用品,路兒轉頭對我說:「別人一定以為我們是採購家用品同居男女,妳覺得像不像?」我坐在小小的摩托車後座,提著水桶與拖把,一臉無奈。

2002年8月5日 星期一

戒煙日記20020805

老爺第一次那麼明白嚴肅地表態
他不希望我去法國唸書
分析了所有缺點
最後他還是坦承:
「妳一去就是好幾年。我年紀不小了,不能跟妳耗下去。」
他希望我能留在他身邊
不工作也沒關係
但他明白那樣年輕的我不甘心
我說我會再考慮
其實心裡清楚
我並不是那麼在乎兩個人能不能長久
男人可以換
可我的青春只有一次
我也沒辦法等

下車前
他問:
「妳不會偷抽煙吧?」
戒菸是我做過令他最感動的事
雖然我無意
但對他而言似乎代表某種承諾
代表與過去生活以及過去的戀人們斷絕
「Non, d'accord!」我笑著回答

2002年8月4日 星期日

戒煙日記20020804

昨天發現書房靠著浴室的牆壁受了潮
那是我專用的浴室
老爺要求我遷到隔壁的浴室
我欣然允諾
今天就獨自進行這項工程
而老爺繼續整理書房

我把兩間浴室狠狠刷洗一遍連馬桶都不放過
就開始遷移工作
我的新浴室基本上是全新為未用過的
感覺很舒服明亮
而舊浴室就變成展示用的花俏浴室
保持乾燥不盥洗
擺滿了WORKING HOUSE漂亮但難用的未拆封肥皂
還有小叮噹沐浴乳
浴簾被我拆下
改掛兩個粉彩但功能莫名其妙的充氣翅膀
老爺是典型的購物狂
尤其嗜好買WORKING HOUSE的肥皂
然後擺著好看從來不用
他也知道那肥皂重看不重用

洗得太乾淨了
看著發亮的馬桶捨不得用
所以溜去老爺的浴室上廁所

2002年8月3日 星期六

戒煙日記20020803

「一開始就沒完沒了」
下午整理房子時忽然想到了這句話
自從上次我清理了冰箱之後
荒蕪已久的整理工作如火山爆發般忽然爆開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的收拾區域是書籍文件四散的客廳
我負責的是發票以及各種單據
最早的一張發票追溯至民國八十九年一二月份
三四月份忽然爆增
也就是說老爺從那之後就沒整理過房子
我沒想到就算只是單據整理就會要人命
再加上藝術家的撿破爛性格
什麼都想留下來做作品
我只好認命地仔細歸類建檔
「反正還有個六十幾坪的新工作室可堆放。」
我悲觀地想

晚上八九點魚丸打電話來邀我去她新工作的PUB玩
被我回絕了
老爺說其實我們可以去玩啊
我說你看看這樣怎麼去啊

我們整理到晚上十一點
才得以去吃晚飯
幸好有基隆夜市

2002年8月2日 星期五

戒煙日記20020802

昨天被罵完後
回到家中
老爺在隔壁問我是不是在抽煙
我說沒有
當然,我並沒有
只是他知道我難過
他以為我會因此再度點煙

一個人沮喪的時候
抽煙也無濟於事

基於補償吧
今天他對我特別好
晚上去看場電影
我還在廁所遇到淑敏和美女

車子停在伊通街
走到伊通公園樓下時
我抬頭,卻看到劉慶堂盯著我們看
「欸,被劉慶堂看到了耶!」我小聲地說
「噓,不要亂抬頭,快走。」
我們像小偷一樣貼著牆壁快速離開

老爺,不怕把所有人得罪
再一次見識了他的固執脾氣

2002年8月1日 星期四

戒煙日記20020801

路兒似乎從達坤那知道了我瞞著他的一些事
我這個大笨蛋
自以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
卻忘了人際圈是這麼的小
原以為毫不相干的人
繞了一圈又接上了

其實
被我隱瞞的也只有貍貓和路兒
當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卻試圖想隱瞞一兩個人
並不是一件聰明的事

「妳如果要跟他瞎混,聽好,我以後再也不管妳了!」
路兒丟下狠話
我何嘗不希望他能夠不要再干涉我
但面對好朋友說出這種話
還是很難過

回去的車上
我告訴老爺這件事
老爺先是怪達坤多事
又怪路兒憑什麼阻止我們
生理期讓我悶悶地不想回應
後來談及國藝會的補助款
老爺火大了痛批薛保瑕,路兒,文化圈甚至整個台灣
我想打圓場
可卻被老爺狠狠罵了一頓
因為我的措詞不當有所誤會
他指責我是非不分與敵人共謀
他怪我護著路兒
他邊罵邊開車
最後乾脆把車停在路邊非常嚴厲地責罵我
不用說我又是淚流滿面
那種激進的學者罵起人來誰都沒有辦法招架
我想就算是美美蓉也說不過他

最委屈的是我兩面不是人
一個是好友
一個是伴侶
兩人卻反目成仇

2002年7月31日 星期三

戒煙日記20020731

昨天在失控的狀態下勞駕了不少人
貍貓離開時買了一包白長壽給我
現在應該原封不動的放在路兒桌上吧
厭倦這樣的生活討厭那樣的自己
想乾脆連酒都戒掉算了

睡醒後發信給貍貓,路兒和徐
算是道歉
其實我的歉意只有對貍貓和路兒
沒有向徐道歉的理由
我覺得我必須去恨他
如果再這樣愛他下去我一定會瘋掉
俊桑說我不該再把分手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扛
"根本是徐的錯,他只想到他自己",俊桑打了這行字給我
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責怪自己
該做的都做了

想起老爺
常覺得他囉唆吝嗇小氣
雖然我對他的感情不及我對徐的萬分之一
他也不像莊普疼惠安那般對我
可是最起碼他一直給我最基本的溫暖
一直在保護我

2002年7月30日 星期二

戒煙日記20020730

下車時老爺交代我下課後早點回家

晚上九點半
背著書包到巫雲
路兒等在那
路兒說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我說謝謝你知道我沒人要

後來出事了
喝掛了又吃了草
慌亂之中手顫抖拿出藥盒
路兒卻錯把安眠藥塞在我的嘴裡
一團混亂我尖叫哭喊
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路兒一度考慮叫救護車
但救護車一來我們大概也得進警局了
最後他向貍貓求救

路兒先離開
我和貍貓對坐
他說什麼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玩笑似的戳了他肚子上T恤的靶心圖案
後來呢?

吃了安眠藥之後的記憶只可以破碎來形容
連貍貓都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延吉街的空屋哭著
電話那頭徐依然說教
我開始恨徐了
他永遠可以用冷漠的口吻譴責我
"我一直在等你",我說
"妳不該這樣,我的壓力會很大"
忽然間
覺得這個男人沒有肩膀
已經好久好久了
我是不是該清醒過來

凌晨四點
我走在延吉街口
流著淚
前方等著我的
只有一台黃色計程車

2002年7月29日 星期一

戒煙日記20020729

清理冰箱這個動作帶來了後續效應
老爺開始感到收拾的氣氛
於是著手整理延宕已久的教授升等資料
而我也開始攻佔廚房
真的覺得女人在廚房的地位是相當崇高神聖不可侵犯
我把廚房整理得乾乾淨淨
又接連著變出冰糖木耳連子湯薏仁排骨
老爺又驚又喜
而我在廚房也能對他頤指氣使
平常的怨氣在廚房得到最好的宣洩

2002年7月28日 星期日

戒煙日記20020728

因為昨天的委屈
讓我忽然有骨氣了起來
對於自己不想做或很想做的事
不再回答"隨便"

下午老爺說要去工作室放東西
這次我拒絕跟他一起出門
因為尚未就緒的工作室
我什麼事情也不能做
而工作室是他的心血
他總得意東晃西晃掃掃地
對我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我已經不想再整天跟他綁在一起了

於是,我得以獨自在家
花了一個下午把冰箱清理得一乾二淨
丟了兩大袋垃圾
老爺回來發現冰箱煥然一新非常高興
好像也體悟到了留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麼不好

2002年7月27日 星期六

戒煙日記20020727

早上去市場
臨出門前老爺卻問我
"妳會想煮嗎?"
聽了心涼了半截
通常他問我
"妳會想.....嗎?"
就代表他有點不想
我回答隨便
但我們還是去了市場
意興闌珊的
除了一包筍子和水餃
什麼都沒買
他語帶責怪的說我沒有執行能力
我心裡很委屈
總是看著他的臉色做事
那麼的畏懼他
吃飯得由他點菜
若是我擅自點了
他會邊吃邊問"妳覺得妳點的有比較好吃嗎?"
我其實也很想反問他呢

2002年7月26日 星期五

戒煙日記20020726

晚上柯比意展覽開幕
和老爺與豬小弟莊普都去了
當然對於那種官腔我們是沒在聽的
這麼冗長的發言毫無意義
黃豺狼真是多講多錯

我們出席開幕的原因很簡單也很現實
只是為了拿畫冊而已
孰料畫冊尚未印好
所以我們此行的目的除了在展覽間轉一圈哇哇讚嘆外
就是把北美館當成約去吃飯的集合點
可老爺總是拖拖拉拉的
我們三個餓得要死
他還一直流連忘返
到了永康街的雲鄉時
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飯後步行到師大路去找惠安
老爺越走臉色越難看
一直嘟噥著哪有一群人去跟她會合的道理
我知道如果今天的情況換成我要和他們碰面
一定是我得自個兒過去
可莊普疼女人是有名的
惠安身材纖細皮膚淨白
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莊普對她百依百順
老爺不喜歡惠安
他覺得莊普把她寵壞了
但我卻羨慕她
我羨慕那種被呵護的感覺
純粹的談戀愛而已
可以任性撒嬌
而不是一開始就被要求這要求那
記得倒垃圾等的柴米油鹽
我羨慕惠安
因為她被當作一個情人
而我卻被當作一個太太

2002年7月25日 星期四

戒煙日記20020725

除了兩年前意外客滿
今天第一次坐在放肆美學的禁菸區
還點了有機綠茶
只是老闆娘好像從頭到尾都沒發現我來了

我其實很喜歡這邊的位置
光線充足
窗景好
空氣又乾淨
老實說吸煙區的空氣真是糟透了
連我有時都會覺得噁心
那積陳已久的菸味像老鼠屎
沒有頻頻點菸動作的干擾
也沒有嗆人的氣息
很順利地搞清楚了原本一頭霧水的文法
Qui est-ce qui ?
Qui est-ce que ?
Qu'est-ce qui ?
Qu'est-ce que ?

2002年7月24日 星期三

戒煙日記20020724

遠東百貨打折中
下午一個人去購物
出來時提了好幾個紙袋
老爺總是忙著
給我點錢叫我去逛逛已是常態
自己的生活愈來愈像個貴婦
偶爾平衡的方法就是去做雕塑
其實,我是很希望能夠待在山上的工作室做作品不出門
可是工作室總處於待完工狀態
而老爺總有忙不完的評審

回家看了班版
廖柏昱說抽菸的人不見得會早死
這點我同意
我說過,週遭的人都是煙槍
到現在也沒人因此而死
那麼,我的動機是因為怕死嗎

「當然不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
說怕死
只是最簡單不需費唇舌的藉口罷了
真正原因嘛其實是愛漂亮
想做個實驗看看三個月後皮膚會不會比較好

而且,當暑假漫長
一個人窮極無聊時
常會異想天開做出自己不曾做過的事

2002年7月23日 星期二

戒煙日記20020723

法文課結束後
繞道師大路巷子
看到路兒的銀色小迪奧
於是推開巫雲的門

愈晚,連工讀生都走了
只剩下自己人
我,路兒,貍貓,掌店的老伍
還有一個特別的女人,辜

不知道為什麼
我這兩年認識了兩個姓辜的人
明明是多麼稀有的姓氏呵
我老想著
他們與彰化的那個大家族是否留著同的血液

「我好快樂耶!」
辜就著啤酒吞下我的百憂解後說
我把身上僅有的三顆給了她
如果可以
我很想給她一整片一整盒
我喜歡面前這個有點歇斯底里
卻又可愛純真的女人

燈光昏暗煙霧繚繞
我皺起眉頭抱怨
辜以為我討厭菸味
路兒對大家解釋有人瘋了在戒菸

「好像大家都戒過菸」,貍貓呼了一口菸說

2002年7月22日 星期一

戒煙日記20020722

早上原本要去市場買菜
臨出門前
老爺卻拖拖拉拉的
這一耽擱
市場收攤了
因此我們的中餐只好到九份解決

九份在一般人的眼中已是個被觀光淹沒的小鎮
的確如此
我和老爺穿著短褲涼鞋走在青石街道
摩肩擦踵的是整個遊覽車傾潮而出的觀光客
他們的胸前掛著名牌
皆來自田尾這個地方
大概又是選前招待之類的吧,我想

我身體的感官似乎起了變化
對於菸
異常的敏感
我精準的聞到了遠方觀光客的菸味
或是人群中的吸煙者鮮明地從我的視覺中跳躍而出
老爺說,因為那些都是我熟悉的
幾乎成為我的生活
我身體的一部分
如今急劇抽離了
身體會尋求失去的部分

我坐在茶樓
眺望遠方
右邊是山
前面是海
吹著薰風直想睡覺

2002年7月21日 星期日

戒煙日記20020721

正式進入戒菸期
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
弟說:「妳如果成功,太陽從西邊升起。」
就連老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如今,我的一時興起
似乎成了個笑話

回基隆的路上
老爺一直問我
到底是被什麼事情刺激了
「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疑心病又起了
我想到上回謝打電話給我
老爺卻一口咬定我和謝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因為我怕死。」我說

2002年7月20日 星期六

戒煙日記20020720

老爺從北京回來了
今天是預定能抽菸的最後一天
離凌晨的最末時刻
我決定來點告別
向弟弟借了包黑色DAVID DOFF
帶著一盒領事館的火柴
我走進放肆美學
點了杯最愛的ESPRESSO DOUBLE
抽了四根
火柴似乎有點受潮
花了點心力才點燃
抽到第三根時終於放棄
跟服務生要了打火機
遞到我手上的正是前幾天丟在那的其中一支

深深抽了一口
有些許心悸
特愛這種感覺
黑色DAVID DOFF是DANNIEL固定的牌子
和他在一起的短暫幾個禮拜
以及之後他消失的日子
我強迫自己改抽這種菸來悼念他
不同的菸對於我來說代表不同的男人
我分辨得出留在他們身上的菸草味
有人問過我
男友會讓我抽菸嗎
事實上,我遇到的全是煙槍
自然也沒立場禁止我抽菸
直到遇見老爺
他是出名的健康寶寶
路兒說他是個怕死的人
之前這些我一無所知

與老爺認識在伊通
那天是路兒的開幕
幾個小時後
我們兩個一起看了場電影
去喝酒以及在北海岸看日出
在45 喝酒時
他不停的抽我的菸
而我也以為他和我一樣
是菸酒不忌的夜行動物
直到某天我們又回到伊通
老爺抽我的菸
莊普訝異地說你不是不抽菸的嗎
我才知道老爺已戒菸多年
慢慢地,老爺恢復了他的生活
我也被拉離了
跟著他晚上十二點就寢
一早起來看書
並且被逼著吃蜂王乳
但老爺未曾阻止我抽菸

我離過去的生活模式愈來愈遠
只能趁著他不在時
跟著路兒重溫一下 
可是我感到疲累
路兒說老爺怕死
但我也開始怕死怕老
開始注意健康
開始保養皮膚

路兒常在半夜喝到爛醉時打電話給我
哭著說他想死
過去我會和他一起哭
我的行動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
為的是在路兒脆弱時能有個出口
可是兩個煙槍酒鬼毒蟲兩個神經病
只是更加陷溺於自殘罷了
當我跟著老爺怕死之後
漸漸地,對於路兒半夜的哭訴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總得有個人是清醒的,我想

2002年7月19日 星期五

戒煙日記20020719

俊桑告訴我
環境會影響一個人的抽菸情緒

「妳戒菸,如果週遭沒人抽,那很容易﹔
如果大家都在抽,妳看了也會難過忍不住。」

我聽了深有同感
昨天在法文班就是這種情況
法國人是出名的愛抽菸
上課前或是中間休息空檔
一堆外籍老師們坐在廳廊抽菸聊天
我從廁所走出
正想活動筋骨
卻搞得心頭爬滿螞蟻般難受

俊桑是朋友中少數不抽菸的
卻這麼精闢的告訴我重點
我承認
在一個無菸的環境很好忍受
但是只要聞到菸味
就很容易犯癮
偏偏四周的友人沒幾個不是煙槍
看來我的受誘惑程度將面臨很大的挑戰

2002年7月18日 星期四

戒煙日記20020718

我蹲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大口地偷偷抽著菸
豈知對於菸味再也不能容忍
因此我醒了
被夢中的菸味嗆醒

下午坐上捷運
已經不能控制地眼淚鼻涕猛流
並且一再打哈欠

身邊的友人不乏戒菸的例子
但是除了老爺外
全部都失敗了
路兒十九歲時為了個女孩戒菸
現在三十幾歲的他
常常點著一支菸
告訴我那個讓他至今仍夜半驚醒痛哭的初戀
高中學弟F
曾為了擔任公關一職而戒菸
後來再看到他
總算把黑DAVID DOUFF給戒了
可是他改抽紅MARBLE
就連自己也有過例子
高中畢業那年暑假
某晚喝醉
忽然對菸味感到一陣噁心
之後整整三個月沒碰一根菸
有天從實踐大學的教室走出
渾渾噩噩地
不知怎麼去買了包淡藍色BOSS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
戒菸不能為了什麼東西而戒菸
否則很容易放棄
像路兒以及F
所以我為了膚質而戒菸
看來難逃悲劇
如果三個月後我發現抽不抽煙皮膚都一樣呢
記得有人告訴我
戒菸沒超過一年
都不算成功
我想到了之前政府辦的戒菸拿獎金活動
忽然覺得是一場騙局

晚上九點半
吃著師大夜市的蝦仁粥
癮犯了
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心想著
反正還沒進入正式戒菸期
去買包菸吧
但我還是忍過了
而且,我差點忘了身邊已經沒有半支打火機
煙槍最痛恨的就是買打火機
因為明明家裡到處都是
買起來會特別的不甘願
就這樣
為了不想買打火機
我撐過了今天
這是近年來最長的不抽菸紀錄,一天

2002年7月17日 星期三

戒煙日記20020717

十一點多醒來
隨手抓過煙灰缸放在床單上
裡面歪歪斜斜躺著幾根煙蒂
而我的煙盒內只剩三根
抽了一根菸,換上衣服離開

還沒到正式戒菸的日子
我試著讓自己先慢慢習慣
目前還沒發生難以控制的焦慮
但是引發了可怕的食慾
我似乎整天都處於飢渴的狀態
永遠不得飽足
下午吃了一個雞腿便當配冰奶茶
晚餐吃了烏梅冰,甜不辣
並且一再地想吃東西
我決定回家
出了捷運
木然地走進咖啡館
點了一杯讓侍者意外的薰衣草冰茶
因為我一向坐定位後開口點的永遠是ESPRESSO DOUBLE
一邊喝著非常不熟悉的冰茶
急著將最後兩根菸抽完
不到二十分鐘
我完成整個動作
離坐時把身上所有打火機掏出
放在桌上

正想著以後我將坐在禁菸區
卻有個念頭浮現
戒了菸的我還會喝咖啡嗎
於我而言
有咖啡與酒的地方
菸一定會存在
否則便是萬箭穿心的痛苦
看來我戒菸
被迫放棄的將不可能只是菸而已

2002年7月16日 星期二

戒煙日記20020716

下午一點
在延吉街口和路兒以及他的幫手們碰面
隨即前往新工作室
忙進忙出一個下午
那些老煙槍們即使搬運重物依然手不離菸
路兒拿了一個可樂鋁罐權充煙灰缸
「妳戒菸啦?」並且將鋁罐置於我身旁
我笑著搖頭
「還沒開始呢!」我說
我點燃了盒子裡最末一根菸
之後,幫手們離去
留下我和路兒等喬伊斯來拿鑰匙
空空盪盪的新工作室一切尚未就緒
僅能以「家徒四壁」來形容
我坐在地板上
抽了兩根路兒的DUNHILL

晚上九點半法文課結束
吃完晚餐後
買包白長壽
點了台灣啤酒
坐在巫雲等路兒來
白天太熱了
熱到晚上仍感受餘溫散發
我斜靠牆壁
一手撐著頭
懶散地翻看八卦雜誌
路兒到時已換上了一身黑衣
他說他回新店洗了個澡
然後在他接不完的電話之中
我們焦躁地離開了巫雲
我在煙灰缸留下了三根煙蒂

回新工作室放東西
順道沖了個冷水
果然舒暢許多
精神也來了
十二點半我們到附近阿梁姐開的私人PUB
位於地下室
那裡安安靜靜放著輕音樂
客人不多
且都是阿梁姐的朋友
我看到了其中一個是小有名氣的音樂人
記得他曾經在媒體上宣佈他戒酒了
但現在他的桌前不是果汁也不是可樂
剛退伍的貍貓應我的電話邀請而來
我告訴他我的戒菸計畫
所有人都笑瘋了

凌晨三點我沒算自己抽了幾根菸
只知道貍貓和音樂人各拿了我一根
我和貍貓走在路上
路兒騎車先離去
約好回工作室繼續
我們兩個很高興地買了一手啤酒和爆米花
貍貓順便補貨
一路走到工作室樓下
按了電鈴沒人應
撥電話給路兒
「我已經騎到公館了,我要回新店。」
路兒冷淡地說

於是我和貍貓坐在市民大道下
像流浪漢一般

2002年7月14日 星期日

死太陽,走開

全世界都知道我怕太陽怕到不行
偏偏太陽就是喜歡與我作對
某個雨天從網咖走出
我的粉藍碎花小洋傘被偷了
變態!那間網咖進進出出的都是男生耶
然後前幾天一大早被挖起
迷迷糊糊上車跟到輔大去改轉學考試卷
又迷迷糊糊醒來
此時我已獨自上了公車目標前往板橋文化局索取北縣美展畫冊
上了公車發現自己並不認得路
想到住板橋且高中在新莊的方橘子
於是打電話給她

沐:橘子嗎,我現在在公車上,請問文化局怎麼去?
橘:妳在幾路公車上?
沐:9號
橘:妳亂坐,9號根本沒有到文化局

經過橘子高人指點
我坐9號公車到板橋新站準備到文化路換搭其他公車
咦,文化路?
只見四周白熾熾的陽光從光禿禿的建築反射
文化路在哪裡?
又打了通電話

橘:妳要走地下道到車站裡然後走出

依照指示找到文化路
挖咧,太陽好大,板橋新站廣場爛地方
連大一點的樹木都沒有
我衝到候車亭
覺得皮膚都快燙傷了
忍著熱,汗如雨下看著站牌
橘子說搭到文化局或文化中心
可是十幾路公車
並沒有任何一站叫做文化局或文化中心
於是又打了電話

沐:沒有任何一站叫做文化局或文化中心耶
橘:真的啊(尷尬中)
沐:可是有一站叫做市議會,一不一樣啊?
橘:對......(如釋重負),妳上車後,看到金石堂就可以按鈴準備下車

啦啦啦,於是我上了車
雖然並沒有看到金石堂
但我仍冰雪聰明地在該下車的地方下了車
走到文化中心服務台,總機聯絡後負責的先生便下樓來

沐:我是顧某某的助理,他禮拜日要來對義工導覽,要我先來拿畫冊
男:我們前天就已經寄了

什麼?我從新莊奔波了一個小時才到這裡,難道我白來了嗎
我在心裡哎嚎吶喊
幸好負責先生感到熊熊怒氣,趕忙再拿給我畫冊
平息了一場即將發生的血腥殺戮
他給了我兩本,說其中一本是送給我了
達成任務接過畫冊
忽然寧願我白跑一趟
因為,這兩本精裝畫冊
簡直就是鐵金剛

因為之前的公車路上
有經過捷運新埔站
心裡就比較清楚路線了
雖然說江子翠站比較近
但我寧可沿著騎樓走多一點的路也不要曬太陽走捷徑
出了文化局後門
應該是莊敬路吧
我走了不久後發現
傳說中的金石堂在這裡
方橘子妳有沒有搞錯啊?
金石堂不在文化路上耶
我要是看到金石堂才下車
那我可能會在公車上哭

走出捷運台電大樓站
彎進師大路
目標帝門藝術中心

離開輔大前的對話:

沐:帝門在桐山街,桐山街在哪裡啊
顧:就在師大那邊,連德誠家就是在桐山街,很好找(說得龍飛鳳舞)

雖然印象中那一帶只有羅斯福路和平東路師大路蒲城街雲和街龍泉街
但我還是帶著懷疑穿梭在熱死人的午後巷子裡
(氣溫三十五度,紫外線指數危險)
嘿,果然沒有桐山街
於是打電話去帝門

帝門:我們的位置靠近金山南路
沐:在師大附近嗎?
帝門:不,相反方向,在濟南路旁

(另一通純粹發洩的電話)

沐:你這個笨蛋,桐山街根本不在這邊
顧:真的啊......啊,連德誠他家是在汀州路上,我記錯了

我已經快被太陽曬乾烤焦了
再加上背著文化局的無敵鐵金剛乘二
根本不想再走於是爬上小黃
小黃果然是我們忠實的朋友只要有錢
到了帝門藝術中心
裡頭冷氣開到暴冷
然後開始辦事

沐:嗯,這個..那個...(忙碌中)...資料就是這些...(接著拿出一片光碟)
帝門:顧先生說要幫他燒兩片是不是?
沐:呃...是三片,兩片我們要,原版我們要,剩下那片給你們
帝門:真會拗
(我感到丟臉無比,這種丟人現眼的事都是我出馬)
帝門:作品需要報價
沐:他說......(難以啟齒)...一件...一百萬
帝門:...
沐:他說...請小心搬運,..(又是難以啟齒)...弄壞照價賠償
帝門:......
沐:他說......(舌頭打結了)......幻燈片和光碟只是借你們看
.......展覽完畢請和作品一起歸還
帝門:...
沐:(咬舌自盡)

這就是在某個大太陽的日子,我的血淚史

2002年4月2日 星期二

諸物升起

始於屍水融化蔓延開來之前季節之末
如某種爆炸星子與微塵,升空
夜翔竊語微微騷動,且靜默
我不知道繁花簇立中茫然著的鏡射
是否直達
或者飄向黑洞的才是靈魂
暫且遠離總總穿越留連,意象霏霾霧露
以及無所謂虛渺,想像中的枯萎
和衰竭
惹人耗盡肉身的凝結氛圍
還有遠端鍊金術士
於是兀舊著迷生死爭執
無從劃過眼眸沒有分野的天際
再也不能述及所有不知名的哀傷
保有初橤最鮮明尚未有腐敗況味,剎那
光芒從何而來引領通往無盡不可測度
沒有為什麼的自身
不期然斷裂剪影存在
如此這般清晰混亂雜散繪色
然而更為恆久的卻是措手不及地綻放瞬間

2002年2月16日 星期六

于右任我錯了

昨晚和好友瘋了一個晚上

從市民大道上的電音店晃出來
想走陽明山的路回到北投我家
兩人開車開呀好高興
然後開越遠
上了仰德大道,應該在某個路口轉進下山的路
結果我們又決定走巴拉卡公路從淡水回北投
兩個瘋子情緒太高昂了
還在吳天章的工作室前面跑來跑去

因為整個晚上喝了太多飲料
所以一路上我們都在上廁所
只要有公廁就停
車越開霧越濃
完全看不到路
我們只能靠著路中央的反光標誌慢慢開
這種時候應該回頭別再冒險了
可是我們竟然想也不想就一直開
中途,唉,又要尿尿了
路邊隨便一停就野放
然後發生了件慘案

車.子.發.不.動

電瓶沒電了
更慘的是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于右任墓園的牌樓下方!
這種地方半夜誰來?

忽然間兩人酒都醒了
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他的手機前幾天掉了
我的手機完完全全沒有電
我們就在深夜大霧的于右任墓園前被困到天亮

而且很冷,真的真的很冷
我只穿一件春裝外加薄薄的的針織衫
又好累好想睡
我一直撐著,聽說山難時不能睡,一睡就會失溫就會死
車沒電所以窗戶關不起來呢,細雨飄進
天哪!
我有點崩潰地說:
「我不要這樣上壹周刊封面」(我不知道怎麼會想到這種無聊的事?)

偶爾經過一兩輛車
但他們全都快速開過
完全不理會我們的攔截
我想那些駕駛看到這種時候這個地方半夜有人站在馬路上
大概很難不被嚇到

天亮時
朋友已經受不了了
於是開口大叫
"于右任,喂,醒醒,呦喉,喂喂,天亮了,x!你給我醒來"
而我則是低頭碎念"于右任老師對不起,我沒有好好寫書法,我錯了"
一直到了早上七點多
我們才被一輛車拯救
車子一發動
剎那間簡直想痛哭流涕
一路上死命的往家的方向踩油門
不敢再停下來
深怕一熄火又無法發動了

嗯,結論是"諸惡莫作"
真的我發誓,不然馬上就有現世報?--

2002年2月15日 星期五

濃霧

你記憶中的三十秒
是我不曾知道的迷障
封緘 隱晦黯溼地
構築閒人勿近的高塔

怎都是貪妄
於是注定不得以言語
懲罰那是個不能存在的故事

自以為是我們自以為是
斷陷於錯誤時空
深深根植眼皮與球体之間
零落幻光軋軋轉動膠捲
開了燈還在麼

怎都是黑夜
黑到我們看不見星空
失了座標打著轉
該是上升抑或下降
有沒有盡頭

我失落的三十秒
一直藏在地圖空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