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8日 星期四

非洲的宰相

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長大後才知道原來烏拉草這個東西很多年輕東北人都沒看過了,台灣的地理課本就像過期的愛國教育期刊,寫著已經不再存在的歷史,有如地圖依然堅持著秋海棠的形狀這般。

告訴我沒看過烏拉草的東北撫順人,是我初抵法國認識的第一個祖國同胞,王佐權,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很像宰相。

在Caen的大學城宿舍沒有網路可用,而圖書館和宿舍櫃台提供上網的電腦又沒有中文鍵盤。某個仍冷颼颼的七月天,我提著心愛的鐵金剛小灰,去大學校區尋找可以上網的地方。很不幸,因為我只是暑期班的學生,沒有上網權限的帳號密碼,所以在計算機中心晃了一圈,又繼續提著小灰去尋求援助。

然後我想起了學校裡的一個台灣博士研究生葉先生。

敲了研究室的門,葉先生不在,出來應門的是佐權,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日後,佐權為我們這些參加短提交換活動的台灣學生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舉凡買便宜國際電話卡、買醬油之類的生活瑣事,而身為「麻煩製造機」的敝人在下我,更是感到無限溫暖。

同行的一個舞蹈系女生對外表儀態以及行為舉止都非常nice的佐權傾心不已,某日佐權帶我坐二十分鐘的公車去警察局做筆錄(前一晚我的房間被闖空門),去辦手機門號,去銀行開戶,結束一天的行程之後,舞蹈系女生對我鎮日有佐權陪伴表示感到羨慕。

「那我們去假裝妳房間闖空門,讓他也陪妳去報案。」我說。

不過她並沒有採納我的提議就是了。

七月底,佐權結束在法國的課業,帶著博士論文回中國寫,並且在深圳找到了工作。期間我們透過電子郵件偶爾問候,去年聖誕節,我還意外在巴黎的女生宿舍收到他寄來的卡片。

今年夏天去中國旅行,進九龍前的前一晚,在深圳與佐權碰面,無恥的我又讓他請了一頓晚餐。事後來接送我的爹還把我唸了一頓,爹說這餐應該是他來請才對。當然我並不會想要爹請客,因為有爹的飯局就會很無聊,他會發表他對兩岸經濟的看法,沒有一次例外。

事隔半年,忽然之間收到佐權的e-mail,他人在巴黎。

打電話和他聯繫,然後我們在珍珠茶館吃了一餐。

他只來巴黎短短一週,連時差都還沒調,立刻就要風塵僕僕回中國了。而此行目的,是要向巴黎的魁北克辦公室申請加拿大移民以及面試。

我對他忽然想要移民的念頭感到很好奇。

「中國護照不好用。」他說。

前一陣子休假,佐權打算出國,結果申請韓國和新加坡的旅遊簽證一堆繁縟公文,最後,他只能去天津。

「拿本加拿大護照以後要去哪都比較方便。」他有感而發。

而接下來,更令我吃驚的消息,是他在等待移民局答覆的這一年,要去非洲工作。他跟我說了一個怪國家的名字,記不太住,只知道他說在薩內加爾旁邊。回家查了一下地圖,我猜應該是Mali吧!

非洲呢!這將是我第一個在非洲的朋友。

今天下午打電話給娘,順便提到了佐權要去非洲的事。

「想不到去非洲的不是曾元拓,而是王佐權。」娘想起了九把刀在《等一個人咖啡》描述阿拓去非洲甘比亞服外交役這段情節,有點感傷。

不過我很懷疑,討厭晒太陽的佐權去那邊會不會幹聲連連,我想像他連罵髒話的樣子都會看起來很有修養。

而我寫這篇的目的只是為了想放照片。

2005年十二月七日巴黎
20051207巴黎珍珠茶館

2005年七月二十日深圳
0720深圳01

對照起來很有意思,你們就會知道我在中國旅行時是多麼自暴自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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