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21日 星期二

《嘿!老姊》十月二十一日

雖然刻意摸到早上才上床,下午一點醒來後卻再也睡不著了,我無奈地爬起來,上網打發時間。

班機是明早七點三十五分,得提前兩小時準備登機,但就算是搭乘最早班次的RER,也趕不上時間。盤算過公車、計程車等其他交通之後,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前一晚先到機場,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於是我打算好好睡一覺,晚上才有體力在機場耗時間。

但是睡飽就是睡飽,要強求實在很難,尤其手邊又沒安眠藥。

東摸西摸,整理其實沒什麼東西好裝的行李,裡面只有幾件衣物,我打算這次回去,要順便補貨,例如歐洲缺乏的日系美白保養品、光碟片、掃描機光罩這些的。

滿腦子只有回家的興奮。

自人情味濃厚的諾曼地到略嫌冷漠的巴黎以來,想回家的情緒從未中斷。一個人在異鄉,舉目無親,求助無門在各個公家單位打轉,辦理規定條文變來變去的證件。或著永遠擺著一張臭臉走在街上,以避免不必要的困擾。我不曾懷疑來巴黎的決定,但孤獨感卻未曾因為十足的勇氣而消減。

每當我一個人經過有趣的景點或商店,總想著,如果娘和弟弟這時在身邊,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或許又被我唸吧,我跟弟弟是很會鬥嘴的。

弟弟唯一一次出國,是去日本,我和娘也一塊去了,跟著他國小資優班的同學、家長和老師們。在那之前一個月,娘幫弟弟買了一雙新鞋,要留著去日本玩時穿的,弟弟每天穿著他破爛的球鞋,一直到出發那一天,竟然忘了要換新鞋。他懊惱地上了飛機,連在日本時,還想買雙新鞋好去除他的窘迫,不過娘終究沒讓他買。

下次他來歐洲玩,一定要記得帶他的新衣新鞋。

將房間收拾妥當,窗台的兩盆玫瑰移進室內,置放在緩緩滴水的水槽,並拉開窗簾,好讓足夠的陽光照射。沒有人可以幫我照顧這兩盆花,雖然夏湛嬌相當有義氣地說我可以把花放到她的窗台,但是她房間曬不到陽光,且依她連含羞草都會種死的不良記錄,我可以預見回巴黎後兩盆枯土的慘狀。而隔壁的法國室友,常常抱怨我晚上開關門的聲音太吵,實在不敢厚著臉皮麻煩她。

有時候人情就是這麼複雜的一件事,即使只是兩盆花,我寧願碰碰運氣,讓花盆慢慢吸浸水龍頭滴下的水。

木本植物沒那麼容易死的,我想。

晚上十一點,拖著行李去搭乘地鐵換RER。平常只知道巴黎大眾運輸對殘障的無障礙設施並不完善,沒有升降梯,而手扶梯也不是全面,卻未曾注意到還有許多上上下下的小階梯。即使我的行李箱近乎是空的,卻仍感到相當不便。心裡不停咕噥著這個什麼鬼國際大都市,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弟弟抱怨。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戴高樂二機場冷清無比,沒有想像中國際大機場頻繁的夜間飛機起降,當然,更沒有我打算中,可以消磨時間的小酒吧。所有機場商店都打烊了。後現代冷調的機場建築,各區座位蜷曲著等候明晨班機的遊客,我拖著行李箱,輪子嘎嘎的滑過長形的建築,從極東到極西,好奇地走來走去,手持DV拍攝。不多久,我便放棄了。這個劃分為好幾區的機場,每一區都長得一模一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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