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3日 星期日

將盡

坐在電腦前想打完系刊的邀稿,心情卻不能沉澱於雙年展這名詞的激情中。我明白不想做正事的來由,因為今天是你原本告訴我你會回來的日子。

手機從前晚就不敢讓它電力用鑿,人家說電池未耗盡前不得充電,啐!去它的電池壽命減短,漏失掉你任何一通電話,短命的是我的愛情。

除了三兩通不重要的來電,並沒有我期待的消息,深怕是自己糊塗間沒接到,看了看通話紀錄,你最後一次來電的時間是十一月十六日的午夜過後零六分。我記得很清楚,你除了講些很客套的離別話外,我還聽到眼淚滴落在枕頭上的咚咚聲響。我不再相信女人的眼淚是有份量的。

我了解今天勢必如之前預料的,我看不到你。奇怪的是,就算早早在心中做了最糟的打算,迎面襲來的卻是帶著寂寞的冷鋒。這種冷度,我會想起那次金瓜石的氣溫,雖然那天明明沒有那麼濕冷,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太大的相關性。或者,我想起的其實不是溫度,而是你。

打完這封信就寄出,原來是想等你的信寄來我再寄出,書信往返,我終於了解那是兩個人的事,不是我的一廂情願。一廂情願,最近很喜歡用這字眼兒,這不是二十一歲以前的我能夠感受到的。

昨日和典藏記者用餐後,到了紅酒拍賣會現場,我說,去熟悉上流社會的生活方式。他說,這群買百萬名酒的人,也只能算小布爾喬亞階級,還不算是真正的金字塔層。那些小布爾喬亞們的感情生活是否有階級劃分?忍不住又將思脈轉回狹隘的路子,我想,我一定是屬於奴隸階級。自由真的比較令人讚頌嗎?但奴隸總是受制於自由的人,我相信卡夫卡。或者,其實是奴隸選擇那樣的生活,甘於被馴養,這麼說來,沒有人是值得同情的,只是不同的選擇罷了。

但是,我真正所求的是什麼呢?太容易予取予求的我,這次所追尋的卻是像風一般的愛情。我已經認輸了,不願再去想,只要每天過自己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什麼,是的,全世界這樣的人多的是,已經太得天獨厚,佔了夠多優勢了,如果連愛情都得意,鐵定會遭天忌妒。M如是安慰,我只能在心中苦笑,聽起來我的確比別人幸運多了,但我能不能那些東西都不要,只選擇你一個?

欸,我愛你不行嗎?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