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6日 星期五

《燒陶人》-100·80

你的車上總是放著陳昇的音樂,我承認那類型的男人有某種令人著迷的魅力,即使他的歌聲說不上十分完美悅耳,甚至用聲樂的嚴苛角度批評絕對可以說充滿了瑕疵,但他卻會引人進入一種「昇式氛圍」。年輕時並不懂得欣賞,有天發現被他的聲音吸引住,我說原來他唱歌這麼好聽,你笑著說我已經老了,「他是熟女殺手」。

那是半年前的對話了吧。我總是一再反芻著,因為過於貧乏,所以只能從有限的共同回憶中貪婪地挖掘。每個深夜,我總擔心著,下一個天明還能見到你嗎?就像昨夜我說的關於多年後人事已非的破敗(對你而言也許才是圓滿),即使是臆想,卻還是那麼地令人無比哀傷,我已經沒辦法再放任自己繼續想像下去。

之於你,就算是盡我整個生命的重量,也許都輕於一根鴻毛,但我已經不想再一次把重量放在誰身上,即使是羽毛,也是會讓人塵埃過敏。

當失眠的你總算入睡之後,卻換我睡意全消。已近天光時分,我聽見了街上陸續發出的摩托車聲響,樓下的對談聲。那個友人總是在失意時候打著我的主意,我竟也只能很殘酷的避開,因此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的消瘦,也不知道他是否眼眶凹陷,但是他氣若游絲又無奈的求救聲卻在腦中揮之不去。多年來我一直扮演傾聽者的角色,然後有天換我想說了,可是那該封藏的秘密又能往哪發洩?我其實不明白我們兩人為什麼是禁忌,並且越來越困惑。也許我一開始就誠實且果斷,也許就不是如此局面,但那會是更美好的光景嗎?

直到聽見你規律的酣聲,我才安心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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