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18日 星期三

《燒陶人》-5

在極度沮喪中,詩人依然認命扮演著好聽眾的角色,坐在那間有賣比利時啤酒的小咖啡館,我繼續說著故事。言談間提及了我和你共同的友人,當他的名字三個字在空氣中擴散時,臨座的女人抬起頭來看我,我認出了她,那個我們認識的女演員。

詩人目送我們離開之後,我和女演員進入了另一條巷子的小店,展開了漫長的一夜。女演員問我,來到這裡是否希望遇見你,我不否認自己心中的微小期待,只是當我妄想著什麼時,往往事與願違。我笑著說,我連你的電話都刪了。

我以為我應該是被安慰的角色,但是在女演員面前,我無法打斷她說著自己的事。我靜靜地聽,聽著她說一些你知道或不知道的遭遇。我口拙了起來,不知何時該說出什麼話來回應她,並且多次因為我觸碰到了某個晦暗的點,她幾度激動落淚。

她一直在自己的世界裡面,而外人無法介入。

不知道為什麼,在某些角度下,她看起來讓我很想擁抱她,也或許,是我自己本身想被擁抱的渴望。

而有些時候,當她偶爾從自己的世界裡探出頭來,卻也展現出讓人溫暖到骨子裡的窩心。她知道我喜歡Hotel California 這首歌,特地要求掌櫃放了幾回,並且清唱了雷光夏的海上花給我聽。

我問她,為什麼一個演員想哭的時候就能哭,她說,是因為生命歷練。我很想放聲大哭,卻怎麼樣都掉不出眼淚。於是,後半夜所有人都絞盡腦汁找出所有能夠「催淚」的歌曲,黑膠唱片一直換著,終究我還是無法落淚。

她為我畫了一張肖像,她畫了一滴眼淚,「既然哭不出來那我就送妳吧」,然後她畫了一個她說「光芒萬丈」的項鍊,她說,那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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